封面新闻记者 马嘉豪大智慧配资
2003年7月29日,这是20岁的殷一作为专业足球运动员的最后一天。退役后,他的生活逐渐与足球渐行渐远。
20多年后的一天,已经40岁的殷一在手机上刷到“贵州村超”的视频,他心里那些遗憾和未实现的梦再次翻动。
殷一花了不到两天的时间,从沈阳搭飞机、转高铁,抵达榕江,他脑袋里只有一个想法——重新踢球。
补交社保、落户榕江、组建“八一老兵队”,殷一想把年少时没实现的梦继续完成。
前八一青年队队员 足球热情被“村超”重新点燃
1983年,殷一出生在辽宁沈阳,从小就展现出过人的运动天赋。在父母的培养下,殷一成为国内第一批学习滑板的运动员,并在国内的滑板比赛中取得过不错的成绩。
1993年,10岁的殷一第一次接触到足球,就产生了浓厚兴趣。小学毕业后,殷一进入沈阳一所足球学校开始系统性训练。
凭借出色表现,他成功入选八一足球俱乐部少年队,1999年又顺利入选八一青年队,成为一名专业足球运动员。
殷一在八一足球青年队训练。
当时的殷一雄心壮志,足球梦似乎正在一步步成为现实。可就在2003年,事情发生了转折,殷一的足球梦被迫搁浅。
“2003年,由于历史原因,八一足球队面临解散。我不得不告别足球场,提前退役。”
当时的殷一只有20岁,他的心里其实充满了不甘。
“眼看着马上就要踢上甲A联赛(中超联赛的前身)却不得不退役,苦练足球那么多年,连一场有观众的正式比赛都没踢过,好像上天给自己开了个玩笑。”
2003年7月29日,20岁的殷一在宿舍里沉默地收拾着行囊。他所在的八一足球俱乐部,也用悲剧般的结尾,为其52年的历史画上了一个哀伤的句号——撤编、降级。
离开八一足球队一年后,殷一也脱下了军装,正式退役。其后的整整20年,殷一都没有再接触过足球,他辗转求学、经商,甚至拾起童年时的滑板,成为国家级滑板教练。
而在2023年6月24日晚,抖音推送的一段视频,让这殷一的生活再次发生改变。
数万名村民围着一个简陋的球场嘶吼,卖肉摊主轰出世界波,高中生倒钩破门引发人浪,这是2023年首届“村超”决赛中出现的场景。
“我没有想到足球还可以这样踢大智慧配资,我心里对足球的那股劲儿又翻涌了起来。”
刷到视频后,殷一当晚便订下飞往贵阳的机票,第二天又找人借了足球鞋。6月26日,辗转两天后的殷一,背着包、拧着球鞋,就站在了“村超”赛场边。
补交社保、落户榕江 终于正式踢上“村超”
2023年6月26日,跨越2000多公里,由东北来到西南小城榕江,迎接殷一的却是两盆冷水。首届“村超”比赛已经结束,第二届比赛要等到2024年初才开始。另外,“村超”参赛者必须要有榕江当地户籍或是在当地交满一年社保。
虽然初到榕江就被迫吃了“闭门羹”,但是殷一并未感到气馁,他在“村超”赛场附近租了房子,打算在榕江扎根下来。
“只要能打上比赛,时间成本、精力成本和经济成本都不算什么。我从东北来到榕江,付出的肯定是多于常人的。”
下定决心后,殷一便在榕江开始交社保。为了赶上第二年的比赛,殷一还补交了半年的社保。正式比赛前,殷一也一刻没闲着。
2023年8月1日,殷一在榕江组建了一支“八一老兵队”,召集当地的退役军人一起踢球。
2023年,殷一在榕江组建“八一老兵队”。
“我组建这支队伍一是因为我是八一队出身,这样让我能继续在队伍里去感受军旅情怀。二是我觉得‘村超’赛场上需要这样一支球队,对‘村超’来说‘八一老兵队’是一种激励。”
组建完球队,已经40岁的殷一便开始他的“复训之路”。
“对于我们这个年龄的球员来说,体能就是一切,是一个球员的硬件。我只有不断训练,才能恢复我的身体。”
于是这个前八一队队员开启了“死磕式训练”,每天雷打不动地训练5个小时,即使是下雨,殷一的训练也没有停下。有时球场关灯,还能看见他在球场上训练的身影。
2023下半年,殷一虽然没踢上“村超”,但是大大小小的邀请赛和友谊赛他参加了不少,都成为他为踢“村超”做的准备。
2024年,“村超”第二个赛季如期开赛,已在榕江交足一年社保的殷一,终于顺利登场,作为头塘村的前锋正式亮相“村超”。
2024年,殷一在“村超”登场。
“那种感觉很复杂,很久违,又很兴奋。”
遗憾的是,殷一所在的头塘村在小组赛阶段就被淘汰。不过,殷一的比赛却未停止,他成为“村超”场上的一名“共享球员”。2024年“村超”淘汰赛阶段,他效力于寨蒿村,后面又在不少的队伍里踢过球。
“我至少在三十支球队里踢过球,哪里差人我就去哪里。可能这场是队友,下一场就是对手。”
殷一计算了一下,从到榕江开始,再到2024年第二届“村超”结束,“大大小小的比赛一共踢了189场。最累的时候,一天需要踢3场比赛。”
2024年年末,殷一再次决定,把户口从沈阳迁到榕江,这位“村超”球场上的“共享球员”正式落户,成为了一名新榕江人。
洪流里的军礼 “八一老兵队”成功“冲超”
今年6月24日,榕江遭遇50年一遇特大洪水。当时殷一正在沈阳老家养伤,但当他看到新闻后,他没有一丝犹豫,立即买了回程机票。
回到榕江的殷一,在灾区负责搬运救灾物资,不分时间、不分地点、不分楼层,只要有需要,他就会出发。即使是20层的高楼,他也顶着腰伤往上搬运救灾物资。
洪水退去,殷一只是平静地说,“其实户口也只是一张纸,这么长时间了,我已经把榕江当成了家。发生洪灾我一定要回来,而且我是军人,在危急关头哪能抛弃自己的家园。”
7月5日,一段送别榕江救援军队的视频里,一名男子站在人群角落,向着离开的队伍敬出标准的军礼,他的眼神坚定,身体站得笔直,那正是殷一。
7月5日,在送别榕江抗洪救灾志愿者时,殷一在人群的角落敬礼。视频截图
“内心多种情绪交织在一起,感激、不舍和致敬。当时大家都在敲锣打鼓,我什么也不能做,我只有在角落里默默地去敬礼,这是我们战友之间的最高礼仪。”
7月26日晚,“村超”感恩之夜。殷一在一旁的高楼上默默注视着欢乐的人群。他眼含泪光,满是感动。
当现场重现“中国式团结”民族脊梁,节目演到军人集体敬礼时,殷一形容自己,“身体比脑子快,像电流穿过脊梁一样”,他退到窗边久久肃立。
“曾经的那段军旅时光对我从精神到身体的改造和性格的养成,非常有帮助,给了我很多历练。”
今年8月1日,是“八一老兵队”组建两周年纪念日。殷一说,受规则允许,今年球队将正式和朗洞镇合作,以“八一朗洞”的名义,代表朗洞镇出征“村超”赛场。
接下来是否还上场踢球,殷一并不确定。“身体允许的情况会继续踢,但如果有更合适的球员可以上场,我会让给年轻的球员,我会以更多样的身份出现在球场。”
二十多年前的退役遗憾,那些不愿提及的足球梦,已被“村超”赛场上的山呼海啸填满。而两个“八一队”的跨时空相遇,殷一终于在草根球场找到了他的精神归处。
(图片由受访者提供)大智慧配资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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